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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欣赏——荼靡花开

美文欣赏 - 荼靡花开

爱他,恰似呆在角落里因阴暗潮湿而发出的气味,霉的,绿的。可还是开了花,只是无人过问,只有独自开着,独自叹着,独自灰着。

到公司实习的第一天,就注意上他,微暗的有点泛青的皮肤,高大的身躯,一回头,那双黑黑的眼眸像要把谁穿透,勾人摄魂般及了一束强烈的电光闪过她的心房,莫名其妙她就慌作一团,脸红成一张彩纸。

其实她还是一张白纸,在情爱的路上还未曾被谁的哪怕是一双稚嫩的手牵引触摸。不是没有那样渴望的心情,只是很安静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原野上无名的小花,幽幽地,等待着被挖掘,被发现,被注视,被热爱,被呵护。而这样的静候在懵懵间一下子就消逝了二十多载年华。都言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她也如此为自己开脱着。

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一生真的要被这个男人的丹青描绘出初次的色彩。不由之中,脸又红的,心潮里装了一只顽皮的兔子,兀自跳跃着莫名的激动。改日,毕恭毕敬喊他老师,他笑逐颜开,并纠正着这样的称呼。

两人之间也就一尺不到的距离,她低着头,看到他胸前工作卡上的简历,照片上他的眼光定定地看着她,像要把自己附过去一眼,她忙退后几步。他笑笑伸出手。她修长白晰的小手很快就缩回来了,放在口袋里,很潇洒地请他多指教。

很久以后,她总会在不经意中忆起那初次的握手,自己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潮湿和窒息,心里就有一股澎湃的潮汐,涌过来,荡回去,反反复复间将自己就淹没的无影无踪。渐渐就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的时候,还碰到过他跟女朋友亲热地携着,从一家商场里出来,旁若无人地与她擦肩而过。回头看那双人影,好似要将她撕成碎片,随残暴的风们肆意飞舞。

慢慢地,有泪就滑下来的,她好象被所有的人都抛弃了一般万剑穿心,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疼痛的她犹如一座年逾古稀的雕塑,流着泪,冷着,痛着,颤抖着……如此的感觉也是爱情吗?悄悄问自己,再认真地回答。很疲倦。目光所及,是一方景象。一朵鹅黄的花儿,在雨水中打开了。微风摇曳,花朵笑弯了柔软的腰枝。她也笑了,眼光里是一抹温柔。年轻也是一种缺陷,胸无城府的她全然以为爱他只是自己最隐蔽的秘密 ,是深夜梦回的一个笑容,是蓦然回首时的一次心跳,甚至是饭碗里的一粒香甜,可还是被同事看穿了,她狡辩,红着脸说她们造谣中伤,心里却很安然。别人的眼目都照亮了,他不见得无知无觉。看她时,他的眼光有了朦胧的水意,她怔了怔,不知道这样的信息是否源自错觉抑或假象。只是像受了无限的鼓舞,脸笑成一朵开放着的花,随他的喜怒哀乐独自招摇在艳阳的小天地,微微荡漾着幽香。可是很多时候,她还是记起,他是不能够象自己般全神贯注地爱她的,因为毕竟还有一个人,与之亲密地伴了好多没有自己的时光。有时心灵的自责会让她心灰意冷,而转眼便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酸涩中享受着初初的爱的甜蜜。

有了一次俩人合作的机会,看他也不是很勉强,年轻的心,满面春风。工作了一天,归来的路上,疲惫不堪。他请在茶楼她喝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她慌得手脚忙乱,差一点儿打翻茶盏。他看着她的手足无措,眼里满含笑意。因为慌张,全然不知道从自己嘴里跃然不止的是什么样话题,好象语无伦次的丢人,到最后,静下来是因为隔着长条桌子,他的温暖的大手盖住了她的,一下子,心跳停止了。低头,第一次看到眼底的茶杯,淡淡的茶香,淡淡的质地,甚至耳朵里第一次听到茶吧里绕梁不休的the sound of silence 。

待俩人从吧里出来,一缕秋风飘舞在这个城市傍晚的夜空,马路边的树上纷纷扬扬落下成群的叶子,轻轻地拍打着他们的身体。忽然间被巨大的幸福包围的她还沉浸在自己喜悦的天地,她没有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峰。

他缓慢的声音从风中传来:风会吹落所有的叶子,可是有一片叶子是任它如何冷酷如何无情如何竭尽全力都无法吹落的,就像你心里装的那个人,即便他离开你很久了,他依然在你心底暖着、冷着……

再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远离了那个风沙弥漫的城市,一个人倚在高大的落地窗前,分明是说给心肝里的注解,一笔一划地清晰。手里是一杯滟滟的红酒,恍惚间以为是一盏淡茶,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清香,袅袅在她的鼻间,直至柔软的心上。三个月的时间也不过是指缝间穿过的水流,听得见哗哗的声音,看不到心央的存在。荏蕤而苍白的忧郁伴就这流水的青春,伸展在开花的人世。明日的岸边谁在驻目观望,来抚慰那长长短短的谓叹?与相处和谐的同事作别,以为这截短程也就随波轻流了,却还是有人潮了眼底,噎了喉头。其实是不爱流泪的,谁料却惹了一回心酸。

回头看看没有自己的一草一木,了然于胸,不慌不忙走向长长的走廊。平跟鞋落地无声,忽然就想到到高跟鞋的好处,那样有板有眼地走下来,也好有一片清脆的回声。这时候才想起他,一下午都不曾显面,年轻的脸上蒙蔽了无辜落寞。

电梯上升,下降。很久了,才按下哪个猩红的按钮。而这一瞬,他就在哪个窄小的天地,无限温柔地看着她。

连惊讶都来不及就一头栽进他的怀中,泪如断线的珠玉,揉皱了他的胸襟。他的吻毫不迟疑地落下,额上眉间,最后是她鲜嫩的唇瓣。多年后回想自己的初吻,唇间还隐隐发麻,那样的感觉在她的一生都不能背弃。

当她被另外的爱人轻吻时,总是怀有昨日重现的奢望,而总是很失望地结束。

有时候她也在想,那样的感觉之所以长久,大概是第一次的缘故。而那样的爱情,委实不能称之为爱情。

二十五楼到底楼,其实只是一、两分钟的过程,而这一、两分钟的时间,她从天上落到了地下。

恍惚间听见他的话语,那些敷衍跟称赞的泛泛,还有他要结婚的邀请。

当电梯再度打开时,面对宽畅明亮的大厅,他们已是一对陌生人。在他是终于放了一个温柔的包袱,而在她是了一场黄梁美梦,结了一短没有开端没有结局的故事。大街上,风冷,心冷,脸木木地,似俯身一片冰冷的湖中……

自此及惧一个人乘那穿云破雾的电梯,眼光掠过光滑如镜的四壁,都是两个人相拥的影子。

很多年以后,她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一段文字:

相传,荼靡花开花事了。

荼靡是最后盛开的,前面的灿烂与它无关,以后的凋零也与它无关,它的归宿是做一朵被人遗忘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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