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花的艺术

　　朋友做图书策划，邀请我写一册插花的书。这个行当我不大懂得，虽然曾买过几册日本花道的书，然终究对此无多研究，若是写来全是外行话，意义不大。这样就先读读书，历来写花花草草的书不少，有用医药的角度谈有从植物学聊，不一而足。且不少花草有谱，内容洋洋大观，读来也真过瘾。但到底是对植物不是特别精通，大约写来也不过是纸上谈插花而已。

　　插花的艺术

　　南京薛冰先生有本书叫《拈花》，记录中国插花的艺术。这是阅读六百种插花之书的结晶。我对插花肯定没有这么多研究，但朋友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是恭维话，当不得真。然而终究扭不过，只好就插花艺术谈谈我的插花观。这样说，似乎就走进了插花艺术。

　　插花由来已久，但那是对不同的花卉逐渐认识的结晶。城市生活的发展还是在于唐宋，至明清达到了高峰。所谓插花，即花器与花材的相宜，同时与周遭环境相匹配。于是，就读明人张谦徳的《瓶史》，原来古人可将金器、陶器和瓷器都可用来作花器，不只是如此，花器、花材讲究的是日常生活所见，而不是典雅高贵的装饰。普普通通的器物与花材插出不同的意境，是需要智慧的。

　　这《瓶史》不只是讲插花的瓶器，也还包括了插花之艺，只是未曾上升到花道的高度。继读袁宏道的《瓶花谱》，亦可看出旧时文人的清雅之风，是何等的自在。犹记得昔日读沈复的《浮生六记》，其中亦有插花的论述，在今天看来，同样是难得的插花史料了。至于苏州、扬州、杭州的旧笔记中，这类掌故更多了。这是因城市生活的发展，酒肆食肆亦用插花装点，那是一种格调。反之观今日之酒肆食肆，即便有插花，也多是塑料花卉，实则是少了插花的趣味矣。

　　插花的艺术

　　然今日之插花更着重视角艺术，更趋于实用，而不是考虑适用。我有次逛书店，遇见此类的书，纸张不错，看似洋洋大观，却充满了花之现代解读（时髦而不切实际），丢失了旧时的风雅：昔时插花讲究的清玩，简简单单的插花中，获取美的享受。

　　插花的艺术我的一位前同事开一家花店，花之艺显得更为重要，花哨中突出主题，至于插花是不是有艺术的观感，似乎不太重要。我去看过几次做插花的过程，然给我的印象终究过于商业化，于艺术多少有些隔。当插花沦为这样的情调，就难免被边缘化了。

　　前不久淘到一册《菖蒲志稿》，关于菖蒲的种种，尽管是史料累积读来亦觉够味。所谓够味即讲究花艺的艺术性，又有花器与花材搭配的相宜，这是插花最基本的理念，但在今天却也还是奢侈的要求。